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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SA卡

一直以来,我认为VISA卡就是信用卡。我不大喜欢用VISA卡,因为不能及时知道在卡上扣了多少。以前带一批客户出去,有次客户在一个商店里购货,被要求刷了两次卡,据说是第一次刷卡不成功。客户回国后反映,他的卡被扣了两次。碰到这种事情就很恼火,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再去那个地方。写信申诉也是一件难事。

今年银行来信说,借记卡有了VISA功能,借记卡与VISA卡可以两卡合一云云,还省了信用卡的费用。我一看觉得不错,就把原来的信用卡注销了。没觉得生活受到影响。

最近计划出去旅游,出欧元区。看出区别来了。用借记卡取当地货币要2%左右的费用。而信用卡不用费用。这还不是关键。最糟糕的事情是,在当地租车不收借记卡,必须用信用卡。我一开始没发现问题,后来发现德语里特别强调,Debit Karte wird nicht akzeptiert. 我仔细看我的VISA卡,发现居然有 Debit 几个小字。 终于明白,我的这张VISA卡现在实际是借记卡,而不是信用卡。

我是很光火的,因为我已经来不及恢复信用卡。看来VISA公司有问题了,破坏了自己VISA卡即信用卡的几十年声誉。用这个擦边球来掩盖自己的管理不足。肯定很多人一时搞不明白会吃药。

刚才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在德国的租车公司网上把租车费付了。到那里取车就行。偶然发现 Sixt 的网站功能大大超过 AVIS, 我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这家租车。终于要改换门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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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人就如一棵树前的蚂蚁,年青的时候,前程似锦如树,有数不尽的可能去实现自己的愿景,去走访每一个枝桠。但实际上,走过了一个枝杈后,旁边的枝杈就与自己永远无缘了。越走,剩下的枝杈越少。最后一数点,走过的无非是条光秃秃的树条。到最后,走到一片树叶上,随着树叶飘落下地,,,

40年光阴似箭。此文中提到全名的人物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人间。谨以此文思念故去的亲人和朋友们!

卡鲁留学生有许多故事。各位若有故事可以逐渐加入。用一段小故事的形式比较好写,不受前后文的约束。

卡鲁华人如今依旧出名。前期的卡鲁老友们可能万万想不到的是,卡鲁华人教会如今在全德国是数得上的,人数上百。每周有许多活动,信仰论坛,圣经学习日,家庭查经班,还有周日的主日敬拜,很活跃。他们认为,人并不像蚂蚁那样,最后随着树叶飘落下地,从此再无生息。他们相信,人最后会像一颗种子,落地后复活重生,,,这是何等美好的应许,怀着这种信心的人生是何等的充实和得着!感谢主!

卡鲁的一次主日敬拜 https://youtu.be/gwuGRlZe2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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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士

早期的卡鲁学生可能都听说过杨慎清。他是一个有趣的人,每天工作非常努力,时常工作到午夜,然后回宿舍煮一大锅面,吃完面条睡觉。老杨的体型因此有点胖。

老杨并不因此著名,老杨干得最著名最漂亮的一件事情是,他与系里教授的关系很融洽,系里老教授出力,居然为老杨的母校昆明工学院争取到巴符州二十来个校际交流的位置。并且还派卡鲁教授定期去昆工讲课。这个难度系数是很大的。迄今为止,无人再做到老杨这个成就。

老杨在88年初左右做完博士,又在企业实习了一年。按使馆当时的规定,是要马上回国的。但杨博士还想在研究机构或企业多干一年。但使馆专员不同意。催老杨回国。老杨把家眷先安排回国,自己在德国再作努力。临时住在我家两个月左右。他每天去打印写的程序,那些程序纸一大摞一大摞堆在我家洗衣机角落上。有一天,我偶然看看到程序纸堆里写有铅笔字,原来是老杨写的,字迹很漂亮。写的都是愿望与祈祷。我看得心里发紧,也跟着一起愿老杨的愿望能实现。无奈老杨的护照延期是两星期两星期地延。我心里忽然有打抱不平,杨博士是大大有功的,于他母校于祖国的功劳很大呢!护照只给延两星期,那是有点说不过去。

为了宽慰老杨,我叫来附近的Z同学,一同来打一种牌,打亨。这是一种三人玩的牌,一人叫牌,出牌数可以从单张叫到最多五张牌。拼牌面的大小。大小的计算方法与找朋友等玩法相同,同花顺为最大。拼完大小后,赢者续叫,叫牌者的优势在于,同等牌力叫牌者赢,更关键的在于,赢者可以依据自己的优势牌面叫牌从而把对手牌的潜在优势搅得稀烂。一副好牌有时也会打得一张赢牌也没有,俗称剃光头,对手得分数加倍。

我永远记得那两个月里短暂而欢快的时光。老杨打得很投入,很开心,暂时忘却了烦恼,,

打着打着,老杨有时就走了神,以至于输了一些牌,便宜都给Z同学及时捡走了,,

老杨最终抵挡不住护照两星期两星期地延,二个月后,他启程回家。

又过了几个月,他的祖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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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牌亚军

有一段时间,我们每周五就要聚集在W同学和Z同学的合租公寓去打牌。主要是打桥牌。我与我太太是从零学起,不过很快就进入角色。可以陪着高手打了。只能说是陪打,上不了场面。

打桥牌主要是打逻辑,从各方的叫牌揣摩出各方的实力以及优势牌力。是很有趣但烧脑的游戏。打桥牌是要吵架的,大多数就是怨搭档叫错了牌使己方误解,或者是打错了顺序,把好牌打烂了。

W同学和Z同学都非常聪明,打牌的狠角色,容不得半点失误。有一次,他们在打本副牌的时候还在争论上一副牌究竟谁出错了。到本副牌结束时,争论还不休。于是就把上一副牌重新摆好,一轮轮把出牌顺序复了一遍。我大惊,真是好胃口,打牌这么认真,关键是,记忆力超常。我连本轮都复不出来,更别说上副牌。

1987年还是1988年,德国各留学生会组织了一次桥牌比赛。记得是6个队还是8个队参加。主要是亚琛的留学生组织的。经过几天的比赛,我们卡鲁队得亚军。我太太和我非常高兴,没拖后腿太多。输给亚琛是服气的,那队四个队员的水平与W同学Z同学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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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

我在当知青的时候就给集体户的同学们理发,原因是村里没理发的。后来上大学时也给系里的同学理发,原因是去城里好远,还排队。数学系两个班的男生都是我理的发,以至于系主任也来找我理发。

在卡鲁没几天,就引来了一帮同学来找我理发,理由是德国人不会理中国人的直发。住在HaDiKo,人不算多,所以我还是掌握着节奏,基本只给Hadiko的同学理发,因为这太占时间了。

后来,来找我的就不仅仅是学生了,而是访问学者。我倒是非常乐意为这些老教授服务,因为他们是来讲课的专家,头发要理得像个风度翩翩的学者样子。街上的理发馆对付中国人直头发确实有困难。来理发的有化工教授,光纤教授等。

一天,有个面相和蔼的教授来找我理发。寒暄后,觉得面熟,迅速理完发。还有点时间,聊一会儿天。我问他是哪个大学的,他说是中国科技大学。贵姓?免贵姓管。我端详了管教授,忽然惊道:您莫不是管惟炎教授,管校长?他微微一笑道,正是。

太惊讶了,没想到今天见到管校长。我的理发对象的级别瞬间升了一大级。我马上抓住机会,请管校长给我们讲讲1986年底发生在中国科技大学的故事。管教授犹豫了一下,说不作开会类的报告,随便聊天可以。我当即与管教授约了时间。地点选在学生会租的那个客厅。

很多人可能不一定知道管校长。但肯定知道中科大的大名鼎鼎的第一副校长方励之教授。聊天会很热闹,大家很有兴趣听那年的故事。听管教授说,很多事情的题目或说法有相当部分也出自于管教授们。但方教授敢说,也会说,所以在全国以至于在全世界的影响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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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通信

留学生小报最先出现的可能是亚琛。是刻字笔在蜡纸上刻字,然后油印的那种,就像文革时蜡纸刻字油印的一样,还是手写的稿件用复印机复印的有点忘记了。总之,用手写是肯定的。因为电脑的汉字输入法的发明者或研究者例如杨慎清在留学生小报发行初期刚开始展开汉字字型编码和输入的研究。

这期间卡鲁也出过一期小报,也可能是亚琛小报的约稿,其中一篇文章好像是我写的。写当年卡鲁围棋大战,那是比卡鲁围棋俱乐部中德围棋擂台赛还早的事情。

没多久,真正的留德学生杂志出现了:莱茵通信。

这是一批有着理想和情怀的且精力过人的青年学子出版的刊物,有模有样,以Q君为主编。与其它杂志的显著区别是,这是一本生动记载和描述改开后留学德国的经历与生活的杂志,其编辑人员绝大部分是理工科专业的,一种纯业余的编辑。而且一编就编了二十来年(?),编白了许多编辑的黑发。就那份专心与坚持也是令人十分敬佩的。

莱茵通信在当时的留学生中,几乎家喻户晓。杂志不够的时候,还互相借阅。每篇文章必读。相比较当时的官方报纸,莱茵通信毕竟是自己熟悉的经历和思想,自己熟悉的语言。这样的文字在留学生中有天然的共鸣。

有关莱茵通信的细节,真正参与的编辑们肯定会有生动详细的描述。到时我再摘录来充实我这里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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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租房

如所述,学生会工作里最艰巨的是接待新同学。家里宽敞的,时间一长,杂物增多,可供地铺的面积也越来越小,有的人家还诞生了娃娃。接待的人家减少,剩下的人家周转就越来越快。鞭打快牛。接待工作越来越吃力了。

学生会经过几次会议,决定拿出宝贵的活动经费,租一间房专供接待新同学。而专租一间平时没人的话还是要派人接待新同学,因此决定招募一家租房,他家出自己房间租费,学生会出客厅的租费,条件是,学生会随时要用,包括临时地铺。

LZ夫妇接受招募。安排得妥贴,很好。从此,学生会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而这个学生会的客厅,以后多次成了大名鼎鼎的《莱茵通信》的开会地点之一。《莱茵通信》之于80年代的留德学生,就像《新青年》之于20世纪初的中国?能不能这么比喻,不知道,夸张是显然的。但这里确实开过好几次莱茵会议。从莱茵通信的编辑组成来看,卡鲁留学生参与的比例算比较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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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住宿

学生会的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事务是为新到的留学生解决几天临时住宿,给他们找房指南,甚至亲自为他们找房子。这个工作量很大,很辛苦。记得有一届学生会委员里来自化工部的老Y是最辛苦的。这在老Y后来快回国时,从大家伙儿对他的感激声中听出来了。

这工作我负责过一年。临时找住家实在精疲力尽。后来就列好一份名单,发到各家,一家一家轮下去,该轮到谁了,别推辞,把活儿干好。在校的学生们的条件也逐渐好了起来,有的人有车了。于是就派车到火车站等候,让新同学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同胞的温暖。

有一次,接待了一位学计算机专业的老L。正好轮到Z同学接待。把老L送到Z同学的合租公寓,安排在客厅打地铺。交接一切顺利。

过几天,电话来了。Z同学的合租人有意见了,要求把老L安排到别处。理由是老L的脚奇臭,搅得人无法入睡。我觉得奇怪了,那叫老L多洗几遍脚就好了吗,再说是在客厅里,天也不冷,开点窗透透气就妥。换地方的理由不成立。于是,合租公寓的众弟兄们又忍了几天,总算完成任务。

过些日子,周末去该公寓打牌。说起老L的事,作笑谈。Z同学神秘地笑笑,告诉了如下的故事,也许这才是合租人真正想让老L早走的原因:

那时候,中国留学生过来学计算机是受到特别关注的。这个关注并不是关心,而是提防。中国来的留学生是不允许使用计算中心的矢量计算机的。而这个老L说起自家工作单位,恰好合租人里有人十分熟悉那地区,疑问来了,没那个单位啊!

老L早上起来,喜欢面对窗外,静静思索。Z同学招呼他吃早饭,叫几声老L,老L居然没反应。这一下子更增加了疑惑,老L用的是假名吗?为了学计算机,隐瞒了自己身份?间谍?

这一下子把合租人疑惑了,所以想请他早走,别给大家惹事。

后来老L在卡鲁至少一年多,没见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应该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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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奖学金

那时的留学生,大多数是所谓公费,拿奖学金的。奖学金分几种,一种是教育部的奖学金,每月约800多马克。第二种是DAAD奖学金,即德国学术交流服务机构,资助国际学生在德国学习。第三种是党派基金会发放的奖学金。奖学金的金额是第三种大于第二种大于第一种。

教育处会计部门为了让三种奖学金在金额上取得平衡,会向第三种奖学金收取与第一种奖学金之间的差价。例如第三种1150马克,那么将被会计部门收去300多马克,以与第一种800多马克一致。但是到了我们这一茬似乎就没那么容易了,很多人不约而同地对会计部门说,您直接向基金会收,让基金会直接发我们800马克吧。这就将了会计部门一军。然后,就没人向我们收差价了。

留学生活不觉就过了几年。公务护照快到期了,要换成因私护照。这一步骤看似没啥区别,但实际上脱离了公派留学的身份,成了私人留学,个人灵活度更大了。教育处会计部门忽然出一个新规定,在换成因私护照之前让进修生归还国家教育部门出的钱,例如制装费飞机票还有进修期间拿过的两年工资。拿基金会奖学金的运气好点,没有提起归还基金会奖学金的事。拿中国有关部门奖学金的,有的人还涉及到要归还全部奖学金。

那天,W会计来巡视,主题是敦促归还制装费飞机票等。这次派饭派在我家。W会计一行一如往常,客客气气来访,高高兴兴吃饭,嘻嘻哈哈聊天。

饭后,他事先通知名单上的人都来了。W会计把来意说明,掏出有款项的纸条,让大家过目签字确认。看来W会计是有备而来。大家看了各自的纸条,都默不作声,这是一张欠条,有人称为卖身契。W会计几次催促大家签字,大家就是不动,莫无表情地看着W会计,或者东张西望。这会议看来要潢。突然,W会计把头转向我说,小Bao,你带个头吧。这出乎我意料之外。本以为好吃好喝好招待,可以照顾一下面子,下一批再轮到我,至少这批不带头吧。意料泡汤,没办法,想想我本来就没拿几个钱,为了这事已经烦我们两三个月了,签就签吧。也就是说,俺不再欠当年受资助的那份人情,还钱,两清。

W会计后来又来过几次收了几个人的欠条,我就不清楚了。总之,他再也没派我家的饭。听说有人写道:当场还清全部奖学金,但不再回国。有人写道:回国十年后还清。还有人写道:十年后回国,二十年后还清。居然都合格通过了。惹得之前豪爽签字的直拍大腿:做人太实诚了。

杨一平